县这里,四面环山,却偏偏连适于烧红砖的土都不多,因此一般人家大多都用篱笆,把砖省下来建房。这种处于山区的县城,外地的货运进来总很贵,因此城里偏僻的角落也有不少人住土坯房。</br></br>章老娘因为会接生,也懂得一些药理,家里的光景不太差的,她男人在县衙里做事,按楚香主的说法,这一年来忙于下乡催科——便催着农户交那不知积攒了多久的钱粮税赋,多不在家的,儿子又送去了堂。家里便只有她和一个小使女在,没什么忌讳,章老娘请张娘子进来坐,“买活军当然听说过,他寻我为了什么?你官人这一跟着楚老爷做事,可还得脸?倒和楚老爷看着亲近起来了。我前听说王老爷家里那位想几个香囊,那琐细活,赚得也不多,不知你还有没有空能做呢?”</br></br>三姑六婆便这般,嘴里总免不得打探消息,这一来为了从中寻找商机,二来也基于人类的天,一座县城里,三姑六婆往往都最‘有办法’的女眷,上到县令夫人,下到街尾花楼里的表子,都不愿得罪她。因为她几乎承载了这时的女所有的需求——医药的、精神的、物质的,比如张家,他家的底细,旁人不知道,章老娘便一清二楚。</br></br>张家原本攀附着自家的远亲,在衙门里做听差帮办,也就俗说的‘胥吏’,胥吏无偿为衙门里的官老爷奔走办事的,他的钱银便在盘剥百姓、包揽官司而来的收入上,大胥吏下头还养着许多听差、帮办,为奔走,这些帮办中,有心狠手辣的打手,有出谋划策的白羽扇,也有专门结交上官师爷吃喝嫖赌,官吏合流牟利的‘花孔雀’,也有些便凭借人情过去混饭吃的。</br></br>张家儿子心也不狠,手也不黑,倒会算账,但年纪还轻,不得上司的信任,纯粹混子罢了,先在衙门里混了几年,后来他跟从的那个大胥吏,因犯事惹了上官不喜,这上官偏又个强横的,直接打了几棍子,受风后高烧死了,张家便丢了这个差使。那几年张家的子不太过,章老娘知道张娘子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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